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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章 第六單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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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禮從來都覺得自己三觀正、人品不錯的, 可是在面對自己和方洋這件事的時候,他的行為卻很卑鄙。

方洋說, 他是自己的竹馬夥伴。可自己的記憶裏從來沒有方洋的存在過。從那之後, 他就推測方洋應該是認錯人了。

如果自己還是馬國宏或者賈珍,那麽哪怕自己已經和方洋確定了關系,可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兩人的聯系的。可偏偏等到自己開始真的對方洋動心之後, 在自己不再是因為方洋正好是合適的人選、不再是因為長久以來的陪伴產生的習慣之後,真的動心了,才發現方洋認錯人了。

丁禮第一次覺得自己頗有矯情的的白蓮花潛質。他是想過要把方洋死綁在自己身邊的,然而……遇到了白素貞。

生活太忙碌了就沒時間東想西想了,這也算是個好理由吧!應該。

再之後丁禮就決定了, 他不主動戳穿這件事情,什麽時候等方洋自己發現了認錯人這件事, 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放手!

他應該能做到。一定能做到!不就是一個男人嗎?他肯定不帶猶豫的!肯定能!這樣想著, 他順手從吧臺裏也拿過兩個空杯子,倒了酒遞給方洋一杯,另一杯自己一口飲盡。

“聽了我的故事,你有什麽想法?是不是覺得我很傻?”馬叮當有點詫異的看了丁禮一眼, 奇怪他怎麽喝起悶酒來了。

“該是你的就是你的,不是你的永遠不是你的!就算是能擁有一段時間, 到最後還是會失去。老生常談而已。君既無心我便休, 何苦吊死在一棵樹上?”丁禮一點沒停頓的說了一長串的話,也不知道是說給馬叮當聽的還是在勸說他自己。

方洋正要喝酒的動作就是一頓。他敏感的察覺丁禮的情緒有些不對,側過頭專註的看著丁禮, 仔細的想從丁禮的臉上找到蛛絲馬跡。

丁禮的體質異於常人,自然不會輕易喝醉。可人在想要醉的時候,只淺酌就會沈浸在酒精的麻痹裏,更多的是因為心理作用。丁禮現在就是如此。

他喝了整整一瓶之後,看著眼前的酒杯中僅剩一個杯底的琥珀色酒水,眉頭皺得緊緊的:“動不動就毀滅世界!前一個要葬月,後一個要滅人,一個個的,滅世有錢拿是吧?”

“小禮,寶貝兒,你喝醉了。”方洋從丁禮手裏拿過了酒杯,卻被丁禮拽住了領子,不得不彎下腰來保持著自己弓著身子。

丁禮把方洋拎到自己眼前,看著方洋的臉,臉上的表情有點悲傷:“你為什麽要纏著我呢?”當初要不是你死皮賴臉的,我也不至於會同意和你在一起!

丁禮在這一刻QY劇主角附身一樣,心裏頭全是委屈。他吸了一口氣,委屈的表情像個小孩子一樣:“你就不能將錯就錯嗎?”

方洋完全聽不懂丁禮在說什麽,但是馬叮當卻呆不下去了。

自己好不容易喝喝酒調節一下心情,你要是老老實實的陪著也就算了,結果當著自己這個孤家寡人的面耍花槍撒狗糧!是可忍孰不可忍!

她“哐啷”一聲把酒吧的鑰匙扔在了吧臺上:“你們走的時候記得鎖好門,老娘不奉陪了!”說完就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“哢嗒”“哢嗒”的一甩頭發走了。

方洋看都沒看馬叮當,還是保持著弓著身子的姿勢,借著現在和丁禮臉對臉不超過十厘米的距離便利,湊近了丁禮,輕輕的在他的鼻尖上親了一口:“怎麽了?怎麽忽然說這些?什麽將錯就錯?”

丁禮頂著方洋的臉,忽然就覺得這人非常可惡。手也不拽著他的領子了,捧著方洋的臉,丁禮就啃了上去。

說是“啃”是一點都不誇張的,最先遭殃的是方洋的嘴唇,方洋還挺配合的化被動為主動的靠近了丁禮,把丁禮整個人都壓得上半身靠在吧臺上,腦袋都要撅到吧臺臺面上去了。

可是丁禮心裏有委屈和火氣,他厭惡自己之前卑劣的心思,這些全都化成了怒氣來,激得丁禮露出牙齒狠狠的咬著方洋的嘴唇不放,任憑方洋怎麽哄都不松嘴。

最後方洋也不管自己的嘴唇了,反正這點疼痛程度很可以忽略不計的,正好可以來一次吧臺play。於是手就順著丁禮的衣擺摸了進去,沿著丁禮的腰線來回的摩挲,讓腰線極為敏感的丁禮被撩撥的一震,就軟了力道,松開了咬著方洋的唇。

方洋正要說點什麽,丁禮就撲了上來,對著方洋的鼻子狠狠下了嘴。

這回方洋也不敢想什麽吧臺play了,他要是再看不出來丁禮情緒不對,那他就是傻子了!所以這次他是真的既不掙紮也不動彈,靜靜的等著丁禮自己松口。

不過丁禮雖然咬著方洋的鼻子,可也下意識的收著力道沒有用力咬,更沒露出獠牙來。不然的話,說不定今晚上又要多一個僵屍。

方洋終於發現事情似乎有些偏差,不然的話丁禮也不會像今天這麽反常!他動也不敢動,只能保持著原本半摟半壓丁禮的姿勢,等丁禮自己清醒過來。

過了足有十分鐘,丁禮的呼吸變得綿長均勻,牙齒也微松,方洋終於能夠拯救自己的鼻子了。

看著就算睡著了還是緊皺著眉頭的丁禮,方洋嘆了一口氣,抱起丁禮出了酒吧。

——

“你好,我是丁禮。是這樣的,因為一些事情,我想要找幾個人的下落。是的,非常不好意思。哪裏哪裏,是我們麻煩你了。素描影像已經傳真過去了,還請您盡快,真的非常重要。”丁禮拿著手機態度鄭重的講電話。

將臣和女媧實在是太會隱藏自己的行蹤了,丁禮覺得不能坐以待斃,還是撥通了之前因為僵屍混亂的時候認識的內地政府職能的電話,希望借助他們的技術來找到隱藏起來的將臣和女媧。

當然,除了這兩個重點目標以外,還有藍大力和黑雨、紅潮,也是丁禮要追蹤的對象。

國家機器的能力絕對不是一個兩個人的力量能夠匹敵的,所以在第二天稍微晚一些的時候,丁禮就已經得到了將臣女媧居住地的傳真。以及還有一個叫做白心媚的女人的資料,說這個女人曾經幾次出入將臣和女媧的住所。

另外還有一個人的資料,丁禮看了一眼,就發現資料上人的照片正是之前況天佑拜托自己觀察的sunny boy,上面寫著,這個人被白心媚稱為“黃子”,後面有一個“(音)”的註釋,也就是說這是監聽到的內容,並不是書面信息查詢到的。

“藍黑紅白黃,五色使者。”丁禮用資料敲了一下手心,立刻就明白這些人的身份了。

他正沈思著,門鈴就響了起來。方洋示意自己去開門,就走到了門口去。

門外站著的是一個陌生的女子,她臉上沒什麽表情,只是木然的把視線轉向了跟著走過來的丁禮身上,“真祖要見你。”

“真祖”這個名字,丁禮前幾天才從馬叮當口中聽了好幾次,自然知道這是指將臣。他看了一眼從那晚開始,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如臨大敵的方洋,看向門口的女人:“介不介意我多帶一個人?”

“可以。真祖說,方先生一般不會離開丁先生,所以兩位可以一起去。”女人,或者說是紅潮,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,說完這些話,轉身就向外面走去。

將臣和女媧居住的地點居然離通天閣很近,也是一處豪宅。只是丁禮發現,這處住宅若是用肉眼去看,總是會不自覺的忽略掉這裏,而且似乎用了什麽特殊的機巧,進入了這棟住宅之後,丁禮就有種和原本的世界切斷了聯系一樣的感覺。

不過機器是不會思考的,也就不會被感官迷惑,所以丁禮得到的資料上其實是有這處住宅的資料的,只是被“(有異,待查)”的特殊標註了出來。

丁禮和方洋隨著紅潮進了住宅裏,將臣正坐在椅子上,拿著一柄劍不知道想著什麽。

“丁禮,我在等你。”將臣看到丁禮和方洋進來,站起來說道,“何有求,你身上,有我討厭的氣息。”

“多謝誇獎。”方洋一點也不生氣,說了四個字之後,就把註意力重新擊中在了丁禮身上,視將臣為無物。

“嗯,傲慢。”將臣甩了一下手裏的劍。劍出鞘之後插在了地上時,他說出了自己的評價。“這把劍很鋒利,能夠最大程度的給我造成傷害。也許使用的人足夠強的話,能殺死我也說不定。”

“你找我們來,恐怕不單單只是為了評價我和他的性格的吧!”丁禮看將臣遲遲不進入主題,便主動的開口。

“我來,是想給你們將一個故事。”

聽到將臣的話,丁禮微微擡著下巴搖頭笑了。不是他失禮,而是最近聽的故事實在有些多。不過他還是點頭:“說吧,最好把這個故事一直說到你離開大學為止。”

將臣有些詫異了:“叮當和你們說了?”

“說了。我覺得雖然馬女士只是從自己的角度來說故事,可也足夠證明你實在是個人渣了。不過你不是人渣,我不知道僵屍有沒有這方面的形容詞,你湊合用吧。”因為將臣之前說方洋傲慢,態度還有些嗤之以鼻,所以丁禮在這裏予以還擊。

將臣倒是不生氣,反倒點頭,“從人類的角度來說,我的確是。所以我答應了叮當,我會盡我所能替她完成三件事。”

“哦,果然還是人渣。”丁禮挑高了左側的眉毛,“行了,你是不是人渣其實也沒什麽關系,玩弄女孩子的感情也是過去的事情了。我們還是開始講故事吧!”

將臣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噎,這感覺有點新奇。他笑了一下之後指著空出來的兩張椅子,示意丁禮和方洋坐下,就開始講故事。

這個故事,是將臣如何認識了女媧的。他在千萬年來一直孤獨著,之後又在千萬年來一直和女媧在一起。只是一直以來他都懵懵懂懂的,就連他的名字也是女媧賜予的。直到六十多年前,況天佑和丁禮兩個人激發了他對人的興趣。

他開始學著去做人。可惜一開始效果並不好,所以才會在十年之後滿足了況覆生那個已經過期了的“願望”——不要死。後來他學會了人類的語言、穿著、文字,又在後來遇到了馬叮當,學會了人類的各種情感。

而到了那個時候,當將臣學會了情感之後,才真正的成為了人。也正是因為這樣,他愛女媧勝過馬叮當,所以他離開了,去找自己的愛,卻留下了馬叮當一個人頂著心結過了快二十年,仍然不能夠結束這段感情去愛下一個人。就好像所有的感情都被將臣耗盡了一樣。而將臣呢,則在守候著、等候著自己的女神蘇醒。

不過將臣講完了這個故事之後,就話題一轉,說起了另一件事情:“其實僵屍最大的力量並不是來源於憤怒、憎恨這樣的情緒,而是愛。”

丁禮無比深刻的感受到了諷刺,一個要陪著女媧滅世的人,竟然和自己談“愛”?一個辜負、欺騙女性感情的人,和自己談“愛”?這真是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了!

“那你知不知道,愛永遠是和守護緊緊相連的?”丁禮諷刺的開口。

將臣喝了一口冰酒,點頭:“我知道,所以為了你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,你要加油了。今天就到這裏吧!紅潮會送你們出去,改天我再找你。”說完,他就站起身走了,理也沒理那把插在地上的劍。

丁禮抿緊了嘴唇。經過了一世又一世,見過的人、經過的事情多不勝數,都讓丁禮覺得將臣似乎在把對付自己的方法教授給他一樣,似乎很希望丁禮能夠打敗他。

可是丁禮的目標並不是將臣,而是女媧。從一開始就是如此,因為將臣說穿了,也就是女媧的追隨者、追求者罷了。真的想要阻止滅世,不是要誅殺將臣,而是要讓女媧改變想法。

身為萬物之母的女媧,能夠根據自身形象創造出人來,本身的智慧應該也是不差的,那麽有沒有機會說服女媧不要滅世呢?只要說服了女媧,那將臣的想法根本就無關緊要。

所以當紅潮來找丁禮的時候,丁禮沒有急著離開,而是反問道:“我能見見女媧大神嗎?”

紅潮似乎想說些什麽,但最後還是開口:“真祖說你們可以離開了。”

這個紅潮,是個突破口。丁禮在第一時間就得出了這個結論。

之前他遇到了黑雨,知道她是五色使者中代表憎恨的使者,不知為何憎恨女媧,所以才站在了人類的一方。與其說她是想要幫助人類和地球上的其他生命,說她想要擊敗女媧才更合適些。

但是這個紅潮,雖然看起來冷冰冰有漠然,卻好像都是表象。丁禮詢問的看向方洋,得到了方洋一個輕微的頷首。

“我在想,也許我能和女媧談談,打消女媧滅世的想法。”得到暗示的丁禮鍥而不舍的說道。

紅潮的動作一頓,猶豫了又猶豫:“現在真祖應該正陪著主人。”

“沒關系,我還是想和你們的主人談談。”丁禮堅持道。

紅潮遲疑了一下,最後還是說了一句“稍等”,進了住宅的另一個大房間去,對女媧說了丁禮堅持要見她的事情。

女媧剛看完電視劇,奇怪丁禮怎麽相見自己了。不過她對丁禮的印象不錯,最後還是同意了。

“我該怎麽稱呼你呢?大地之母?始祖?”丁禮並沒有急於奔向主題。和對待將臣的態度不同,他對女媧還是有些好感的。畢竟她是人類的創造者。

“叫我女媧就好。”女媧這次的笑容不那麽僵硬了,但還是有些高高在上的疏離。“我聽紅潮說你想見我,說服我不要滅世?”

紅潮你可以的,這麽耿直真的可以的!丁禮嘴角抽搐了一下。這下迂回的策略大概是不好使了,丁禮嘆了一口氣,還是點頭承認了:“沒錯,我想要請你不要滅世。”

女媧搖頭:“這個世界和我想要創造的世界已經完全不同了。它面目全非、除了人類以外的所有生靈都在發出哀號。這樣一個充滿了悲傷、憤怒、憎恨的世界難道還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嗎?”

“你能說說,你當初是怎麽造人的嗎?”丁禮沒急著反駁,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。

“我思考了很久,結合了我自己的形象,從上天給出的啟示裏創造出了男人和女人。但是他們和我想的差的太多,他們貪婪、渴望權利、憎恨比自己優秀的人、又無知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帶來怎樣的災禍。”女媧的眼神凝視著虛空中的一個點,似乎回想起了自己要陷入沈睡之前的那些場景。

丁禮點頭:“沒錯,還貪圖享受、自私自利,為了一己之私不惜傷害同為人類的同胞。”

女媧沒想到丁禮竟然會附和自己的話,有些詫異的看向丁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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